少白时空
众人望着天幕上那孤崖对谈的两位雪月城城主,心思各异。
百里东君盯着画面中那位不修篇幅、浑身透着落拓颓唐之气的大城主,忍不住嘴角抽搐,低声吐槽:“这……这就是未来的雪月城大城主?
怎么一身比我爹还重的暮气!
看着他那样子,跟我在家听我爹絮絮叨叨讲那些陈年旧事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老气横秋!”
“喂!东君!那可是雪月城城主!江湖顶尖的人物!”
雷梦杀咋舌道,随即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过说起来,你爹是镇西侯世子,地位尊崇,倒也算……嗯,某种程度上的‘差不多’?
难道人到了某种高位,都会不自觉变成这副深沉又带着点颓废的模样?”
他说着,捉狭地上下打量百里东君,“你小子将来要是继承了侯府,保不齐也是这副德性!”
“胡说八道!”
百里东君立刻梗着脖子反驳,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我百里东君将来,定要仗剑高歌,醉饮江湖,做个天地间最逍遥自在的酒仙!
怎么可能变成这副……这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几人正说笑间,天幕上两位城主的对话已深入内核,点明无心此刻正被多方顶尖势力围追堵截,处境岌岌可危。
少白时空的众人闻言,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萧若风神色沉凝,缓缓道:“无心纵使未来真是天外天宗主,魔教遗孤,其本身,说到底如今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
为何他的存在,竟能牵动整个天下的神经,让朝廷与江湖顶尖势力皆为之侧目,甚至大动干戈?”
百里东君点头,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忿:“正是此理!
中原这些所谓的名门大派,联合起来追捕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算什么本事?
我看他们这些年,当真是越活越回去,脸面都丢尽了!”
雷梦杀摸着下巴,脸上写满了巨大的困惑,他看向众人,提出那个最内核的疑问:“起初,我以为皇帝和各方势力盯着无心,无非是因为他天外天少宗主的身份,以及身负的罗刹堂秘术。
可你们看天幕,那皇帝连能窥探人心的‘心魔引’都嗤之以鼻,说扔了都嫌占地方!
天外天再强,与他如今囊括四海的庞大帝国相比,也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为何非要如此执着,甚至派出瑾仙和数百玄甲精锐,铁了心要抓住无心?”
柳月公子“唰”地一声展开折扇,轻轻摇动,眼中闪铄着思索的光芒,缓声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孽。
这位皇帝陛下,连心魔引这等奇术都视若敝履,偏偏对无心紧追不舍……恐怕,在无心身上,藏着比武功、比身份更为至关重要的东西。
是某种……能让他口中那‘煌煌帝国再进一步’的关键之物。”
“再进一步?”
雷梦杀使劲挠着头,满脸不解,“他都已扫平南北,一统中原了,四海宾服,还能往哪里进?难道要上天不成?”
这个问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萧若风、柳月,乃至一旁的墨小黑都陷入了沉思。
忽然间,萧若风、柳月与刚刚还在挠头的雷梦杀,三人眼中几乎是同时闪过一丝壑然开朗的亮光!
“北方!”
三人竟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
百里东君被这突如其来的默契惊得一怔:“北方?北境那些茹毛饮血的蛮族?还是……”
他话音未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们这石破天惊的猜测,天幕上的画面骤然一变——
【不再是悬崖孤亭,也不再是任何人物对话。
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巨大而古朴的天下舆图!
那幅巨大的天下舆图前,一道冷峻高大的身影负手而立,玄色龙袍衬得他身姿如岳临渊。
帝国的主人默然矗立,身后跟着一位仙风道骨、须发皆白的道人——国师齐天尘。
皇帝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舆图上的山川河流,最终定格在某一处,缓缓开口,声音打破了殿宇的寂静:“国师,朕听闻,雪月城那位三城主,已然离城,正往于师国方向而去。”
他并未回头,语气平淡得象是在谈论天气,“你说,他此行,是为了那个活泼灵俐的宝贝女儿,还是……为了那个无心?”
身旁的国师齐天尘微微躬身,手持拂尘,雪白长须随风轻动,躬敬回道:“陛下圣鉴依老臣愚见,无论为何而去,其举动本身,绝无正面反抗陛下天威之意。
雪月城立足江湖,所求无非是超然地位与门下安宁。”
“哦?”
皇帝微微挑眉,侧脸在光影中勾勒出冷硬的线条,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在舆图上像征着于师国及周边局域轻轻一点,动作优雅却带着千钧之力,“可他们现在的举动,无论初衷如何,在朕看来,便是在拦帝国的路,阻朕的意志。”
他的手指未停,缓缓移动,最终精准地点在舆图上那个被特别标注的“天外天”之上,声音沉凝,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寡人欲北伐蛮族,犁庭扫穴,永绝北境之患。
此乃关乎帝国国运、千秋万代之大事,雪月城,不可能不知。”
他话音刚落——
天幕画面骤然剧变!
一股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只见画面之中,旌旗招展,迎风猎猎!
无数面绣着狰狞玄兽图腾的帝国战旗之下,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帝国精锐!
二十万大军,甲胄鲜明,刀枪如林,在潦阔的原野上列成一个个森严的方阵。
冰冷的金属甲叶在旷野的阳光下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汇聚成一片钢铁的海洋。
他们正如同沉默的洪流,浩浩荡荡,向着北境诸座边城的方向开拔、进驻!
与此同时,另一幅画面展现出来:自富庶的南方中原,无数满载粮草、军械的庞大车队,如同蜿蜒的巨龙,沿着官道源源不断向北输送。
更令人瞩目的是,一些特殊的车辆上,赫然有着雷家堡的标志,由精干的雷门子弟亲自押送,车上装载的,分明是威力巨大的火药桶与各种精巧犀利的火器!
沉重的车轮碾过大地,发出沉闷而整齐的隆隆巨响,仿佛战鼓擂动,震人心魄!
这铺天盖地的军队,这连绵不绝的物资,这森严整肃的军容……一切的一切,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却足以令天地失色的庞大意志之下。
这意志,只源于一人——
那位高踞九重,玄袍玉带,正于舆图前,决定着天下走向的帝国之主!
皇帝冷澈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字字如冰:“怒剑仙?
他为白王出手,意在阻朕。
但在朕眼中,不过螳臂当车。
何况盖聂先生正坐镇于师,若他真敢异动——配合三百玄甲精锐,将这位‘怒剑仙’永远埋骨于师,也并非难事。”
他话音微转,落向无双城:“至于无双城,当年号称天下无双,如今眼界却窄得可怜,只知与雪月城争那‘武林第一城’的虚名。
将来若经调教,或可成朕手中一柄利剑。”
骤然间,他目光如淬寒刃,死死锁住舆图上“雪月城”三字:“那么雪月城呢?
三城主,昔为天启四守护之一,素有智名,不可能毫无察觉。
他究竟意欲何为?
雪月城——又想做什么?”
齐天辰上前一步,缓声应道:“陛下,或许雪月城三位城主,只为践行十二年前的承诺。
毕竟……锁山河之约,是他们与天外天所立。”
皇帝眼帘微垂,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承诺?
倒是个不错的借口。”
指尖倏然划向舆图西北,重重点在“天外天”之上,声音更冷:“天外天踞于帝国与北蛮之间,割据一方。
雪月城要守那江湖承诺,朕本可不予理会——然若能拿下此地,使我铁骑由此出塞,直捣北蛮金帐,完成犁庭扫穴之功,从此中原永绝北患。
此等天下大计……
难道昔日被武林共仰的雪月城三位城主,如今竟也看不明白?”
一旁的齐天辰虽历经三朝、修为深厚,此刻亦觉帝威如岳临顶,额间渗出细汗,连忙躬身:“不若……由臣亲赴雪月城,与三位城主一谈?”
“不必。”
皇帝声线冷硬如铁,“这天下,无人有资格与朕谈判。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他略作停顿,目光如实质般碾过舆图上于师国的疆域,眼中厉色一闪:
“于师,便是最好的试炼场。
让朕看清楚——谁忠,谁奸。”
】
“这小皇帝,辱我天下无双城太甚!!!”
“我定要问剑天启!!!”
“这雪月三城主会不会和瑾仙他们打起来!”
“人家是枪仙,人家怕啥!”
“帝国居然如此强大,大军云集!”
“是啊是啊,如果真的能击败北蛮,我们北方老百姓就有好日子过了!”
“原来是想用无心让天外天让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