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章主要讲一下背景小马的大背景,为什么会有遗忘的诅咒,为什么天琴会被世界遗忘,天琴为什么要修复挽歌。以及讲讲大公主为什么要给季风黑石,为什么会在快要季风被冻僵时出现,为什么将季风传送到天琴经常去的地方,为什么阿丽娅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杀死天琴,季风又是为什么可以从遗忘之地逃出来。对这些不感兴趣的可以直接跳过。
密室中,烛火在塞拉斯蒂娅的魔法下凝固成冰晶般的静态。
她布下的隔音结界让空气变得粘稠,连呼吸都仿佛被某种规则束缚。
“这个世界……本质是一首歌曲。”
塞拉斯蒂娅的角划开虚空,浮现出太虚玄母的幻影——一匹银白色至高存在悬浮在虚空之中,她靛蓝色的鬃毛如银河倾泻,眼眸中倒映着无数湮灭的星辰。
她的鬃毛流淌着创世的旋律,蹄尖轻点之处,世界随琴弦震颤而生。
创造自行运转的世界所需能量远非她能提供,于是她也成为了维系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作为新生的创世神,她拥有着无限的野心。但此时的她并没有没意识到,不朽的欢歌也会结束,新生的世界最终也会走向终结。
在那一刻之前,她为自己谱写了一篇篇动听的歌谣,歌颂着自己的伟大壮举。
在创造了万事万物后,她感到了无比的孤独。在世界的祝福中,她孕育出了世界中的第一个生灵——天角兽。
从此,年幼的塞拉斯蒂娅陪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完善着这个世界。
直到,这一天。
幻象变换,太虚玄母咬紧牙齿,后蹄不断乱踢,好像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塞拉斯蒂娅不懂得如何缓解母亲分娩的痛苦,只能围绕在她的身边,焦急的踱步。
随着太虚玄母最后一声痛苦的呻吟,一匹小马从她的体内脱出。塞拉斯蒂娅满脸惨白,死死的盯着那匹还未出世便已经迎来死亡的小马。
“阿丽娅……死亡的化身。”
季风看到,当阿丽娅碰到地面时,她身下的草原化作灰烬,树木快速的枯萎,就连飘过的云层变成缕缕黑烟。太虚玄母创作的曲子开始出现不和谐的杂音。
太虚玄母抱着早已死去的阿丽娅,试图用鬓毛挡住她泪流满面的面孔。塞拉斯蒂娅无助的站在一旁。
“她的权能是死亡与终结,连神明也无法承受的真相。”
太虚玄母用紫罗兰盖住死亡的幼驹,合拢她微微张开的翅膀。花瓣随即枯萎,露出了下面凄惨的尸体。
画面中,发疯的太虚玄母撕碎了自己的乐章,随着他的抽泣声,天空开始碎裂,露出了无垠的虚空。大地开始塌陷,炽热的岩浆从地下冒出。
撕裂了乐章的世界迅速走向毁灭,变的支离破碎。当太虚玄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创世之歌已不复存在。
在漫长的时间之后,太虚玄母终于和她的第一个女儿拼凑好了支离破碎的世界。
但是,这并不能让世界重新运转。这个世界的运转依靠于太虚玄母,沉浸在失去孩子痛苦中的太虚玄母并不能维持创世的歌谣。
太虚玄母的泪水从未干涸。
她的面容凝固在永恒的哀伤之中,泪水化作星辰,坠落在虚无的深渊里。在她面前,阿丽娅——她的孩子,她的终曲——静静地悬浮在由死亡编织的摇篮中。黑色的羽翼低垂,仿佛连时间都不敢惊扰她的长眠。
塞拉斯蒂娅轻轻落在母亲身旁,用额头抵住她的肩膀,无声地分担着这份撕心裂肺的痛楚。
破碎的宇宙在她们周围疯狂旋转,群星熄灭又重燃,仿佛世界正在崩溃的边缘挣扎。
“母亲……”塞拉斯蒂娅低声呢喃,声音如微弱的星光穿透黑暗,“我们不能让一切在此终结。”
太虚玄母的翅膀颤抖着,泪水仍在流淌,但她的眼中——那由创世旋律点燃的瞳孔——渐渐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她……是我的孩子。”太虚玄母的声音破碎如裂帛,“可我必须遗忘她。”
塞拉斯蒂娅点头,彩虹色的鬃毛与母亲的星云之翼交叠。
“那么,让我们为她谱写最后一首歌。”
两只天角兽同时仰首,双翼完全展开,创世的魔力在她们之间共鸣。她们的歌声撕裂了混沌,世界的崩坏骤然停滞——时间如倒流的沙漏,破碎的星辰重新凝聚,熄灭的星座再度点亮。
这是一首遗忘之歌。
旋律所过之处,虚空震颤,一个新的领域在世界的夹缝中诞生——遗忘之地。它不是坟墓,而是一道屏障,一个由纯粹谐律构成的囚笼,将阿丽娅与她的死亡权能永远封锁其中。
“她必须被埋葬在视线之外……”玄母的歌声中夹杂着啜泣,“因为遗忘本身,才是最深的枷锁。”
宇宙的规则在此刻被改写。
《苍穹之夜曲》——阿丽娅的摇篮,一座囚笼。
“这囚笼有两个意义:其一,是作为世界的盾牌;其二,是作为阿丽娅的枷锁。
若创世的真相被彻底掩埋,谐律便能永远纯净。世界便能在光明中繁荣,永远不必知晓——是何等黑暗在支撑它的永恒。
她是湮灭的副歌,是乐章背面的阴影——阿丽娅,死亡的公主,毁灭的女神。即便被放逐,阿丽亚仍恪守着使命。
母亲与姐姐虽遗忘了她,但她们的旋律永远纠缠。她们本是一体,哪怕永世不得相见。
太虚玄母离去时,宇宙重归谐律。被遗忘者归于遗忘,禁忌的乐章永远沉寂。
黑暗中,一滴紫罗兰色的泪坠落,在钢铁平台上腐蚀出一个无底的孔洞。
但太虚玄母错了。
玄母不曾想到,塞拉斯蒂娅也不曾察觉——即便是死亡孕育的天角兽,也拥有不朽的本质。乐章可以被撕碎,可以被重写,但永远无法真正沉默。
在经历了漫长岁月后,阿丽娅脚下的平台开始扭曲,化作一座漆黑的王座。锁链从虚空中显现,束缚着迷失的灵魂。
她们给阿丽娅打造的棺材,成为了阿丽亚国度。在这片虚无中,她是唯一的法则,唯一的真理。
无数年过去,被遗忘者们陆续到来。阿丽娅凝视着他们恐惧的眼睛,轻轻哼唱着摇篮曲,直到锁链缠上他们的喉咙,将哭嚎化作整齐的合唱。
每当现实的裂缝扩大,就会有灵魂坠入此地。他们是窥见真相的代价,是维系谎言的祭品。
阿丽娅必须如此。因为哪怕最微小的记忆——只要让玄母想起她的存在,整个宇宙就会在太虚玄母的崩溃中湮灭。
这是阿丽娅的宿命:在永恒的黑夜中,守护她们的光明。
永远被遗忘。
永远孤独。
永远歌唱。
只要宇宙仍在呼吸,阿丽娅就必须成为这首歌的囚徒。
她可以被分解,可以被重写,可以被碾碎成千万个残响……但宇宙必须完整。
因为唯有世界延续,交响乐才有听众。
唯有谎言永存,真理才值得追寻。
“一千年前,露娜曾试图拯救阿丽娅,她找到了可以让意识进入遗忘领域的媒介。”塞拉斯蒂娅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塞拉斯蒂娅的角微微闪烁,墙上出现了露娜的幻影
露娜站在永恒自由森林的深处,面前是一块刻满音符的黑石。
“她相信,只要找到阿丽娅,就能让母亲从永恒的悲伤中解脱……”
画面中,黑石突然裂开,无数的音符跃出,缠绕住露娜的身躯。她的意识来到了黑漆漆和平台。
“但她失败了……阿丽娅并不愿意露娜带她离开,反而将露娜驱逐出去。”
“在拯救阿丽娅的尝试中,露娜因受到侵蚀堕落腐化。”
“这就是梦魇之月诞生的真相。”
季风的翅膀猛地展开,魔力不受控制地爆发。
“那天琴呢?”
“梦魇之月回归之夜……天琴恰好随暮光闪闪来到了小马镇。”
“她染上了遗忘的诅咒,成为了新的载体。”
季风的蹄子深深陷入地面,岩石在她脚下龟裂。
“你知道……却一直放任她独自挣扎?”
塞拉斯蒂娅的彩虹色鬃毛黯淡下来。
“每次她试图寻求我的帮助时,我都会制造意外,阻止她向我说出这件事。”
她抬起头,眼中是统治者独有的冷酷与悲悯。
“因为如果让她说出真相,如果让玄母感知到阿丽娅的存在……”
“整个世界都会在母亲的崩溃中湮灭。”
季风突然笑了,那笑声让整座密室结出冰霜。
“所以你们就牺牲她?让她像具行尸走肉般活着?”
“我曾想过……直接让她消失。”
“但我终究……没能下蹄。”
空气凝固了。
季风的可爱标志突然迸发出刺眼的光芒,新生的天角兽之翼完全展开——
“很好。”
季风死死地压制住沸腾的魔力,声音平静得可怕。
“那我是怎么回事?”
塞拉斯蒂娅的鬃毛无风自动,瞳孔中倒映着季风的身影。她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
“当你第一次出现在小马镇的边缘时,我就感知到了时空的波动。”
墙上浮现出昔日的画面。
失忆的季风茫然的站在草地上,眼中尽是空洞。一匹薄荷绿小马站在季风身旁,俯身看着他。
“哇哦,你还好吗?”
“只有遗忘可以记住遗忘。”
“你失忆了,而且是外来者,所以你记得住被世界遗忘的天琴。”
季风的呼吸微微停滞。
“但这很危险。”塞拉斯蒂娅的声音沉重,“如果你们继续接触,如果她告诉你一些不应被知晓的痕迹……阿丽娅的存在可能会被众马知晓。”
“而一旦玄母感知到她,世界就会崩溃。”
季风的蹄子深深陷入地面。
“所以,暮光闪闪给我的那块黑石……”
塞拉斯蒂娅点头。
“是我让她交给你的。”
“我本以为……诅咒会让你像天琴一样被困死在小马镇。”
季风冷笑一声。
“可你没想到,我当时拼了命也要离开小马镇。”
塞拉斯蒂娅点点头。
“后来……你试图离开小马镇,在诅咒的作用下差点冻死。”
季风蜷缩在一片草地上,呼吸微弱,身体逐渐被冰霜覆盖。
“我本可以让你就此消失。”
“但我……终究不忍。”
她的魔法光芒闪烁,冻僵的季风被传送到了一片偏僻的小树林,那是天琴经常去散心的地方。
“我想,如果你们注定要被世界遗忘。”
“至少……你们可以彼此作伴。”
季风沉默了。
他想起自己苏醒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天琴焦急的面容。
想起他们在小屋里的日子,想起每天晚上被天琴抱住的温暖。
想起他别在天琴鬓角那朵迎春花,想起他们共同修复的那些乐谱……
季风抬起头,眼中的怒火仍未熄灭,但嘴角却扬起一抹冷笑。
“既然我们都已经被世界遗忘了,阿丽娅为什么还不死不休,甚至拼上一切只为杀死天琴。”
塞拉斯蒂娅的神情凝重,彩虹色鬃毛在魔力的余波中微微浮动。
“天琴……在和你相处的这短短一个月里,修复了多首不应被记起的挽歌”
她的角亮起,浮现出乐谱的幻象——那些原本断裂的音符,在天琴的演奏下重新连接,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不仅如此,她甚至……改写了后面几首的旋律。”
“她对挽歌的理解……正在超越阿丽娅。”
季风的心脏狠狠一颤。
她想起天琴在背着他深夜伏案修改乐谱的样子,想起她弹奏时眼中闪烁的执着,想起那些连季风都无法完全参透的、天琴即兴加入的音节……
“这个世界大部分的力量,来自于音乐。”
“如果天琴彻底修复并改写了那些挽歌……遗忘的诅咒就会被打破。”
塞拉斯蒂娅的声音低沉而冷肃。
“到那时,玄母会感知到阿丽娅的存在。”
“而整个世界……都会在崩溃中湮灭。”
季风的呼吸几乎停滞。
“所以……阿丽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死天琴?”
塞拉斯蒂娅缓缓点头。
“她动用了积攒千年的权能,甚至短暂突破了遗忘之地的限制将你拉入其中……只为彻底抹除天琴。”
“但也正因如此……”
她的目光落在季风身上。
“你才能以自杀的方式逃出那个世界。”
“因为那一刻……阿丽娅虚弱到了极点。”
季风的蹄子深深陷入地面,岩石在魔力的压迫下碎裂。
“那现在呢?”
塞拉斯蒂娅沉默了一瞬。
“就在你闯入皇城前……我收到了阿丽娅的求助。”
“她几乎耗尽了力量,已经在遗忘之地陷入沉睡。”
季风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冰冷的讽刺。
“所以……你刚收到她的求助”
“我就打上门来了?”
塞拉斯蒂娅没有否认。
“季风……”
“现在,你明白了吗?”
“真的摧毁遗忘诅咒,或许才是真正的终焉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