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宇暗暗咬牙,再次抄起了电话:他要去质问谢霜,要是她真不知好歹,自己绝对会让她好看!
他站起身,在狐朋狗友们好奇的目光中,阴沉着脸径直走向卫生间,“咔哒”一声反手锁上门。零点看书 更辛醉哙
被一个三流小艺人甩了这种事,他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传出去他容哥儿的脸往哪搁?
隔了好一会儿,号码终于拨通了。
容宇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维持最后的风度:“你在哪?”
“我在家里。”话筒的那头,谢霜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发这一大串话,还转帐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的意思已经足够清楚了。”
正是这种不带任何情绪的语调,一下子把容宇惹毛了。
如果谢霜哭哭啼啼,或者抱怨咒骂,他反而不会如此上头。然而对面越毫无波澜,他就越咽不下气:这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连根毛都算不上,毫无分量!
“不是,你以为分手是发条信息过来就完活的事儿么?”他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你当过家家呢?”
“容公子,我们应该还没开始正式交往吧?”谢霜语气平缓地说,顺便也撕下了他最后的体面。
容宇被她的话狠狠噎了一下。确实,他们还不是男女朋友,谈不上甩不甩的。但这理由说出去,不会比被甩更好听。
意思是,他象条狗一样舔上去,还没尝到任何实质的好处,就被大嘴巴子扇开了?
这比被甩还可笑,简直是他生涯的耻辱柱!
“这样就想让我罢手?谢霜,我————”脏话几乎要脱口而出,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憋得胸口生疼。
从容宇十五岁,被朋友带着第一次体验“新世界”开始,他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的潇洒哥。
对身边的漂亮女孩,从来都是他腻了拂袖而去,哪会象今天这样求而不得,到手的只有“你是个好人”?
容宇终于失态了。不似以往从容赏花、软款温柔的绅士调门,他急赤白脸地对着手机吼道:“给我个理由!真正的理由!”
“理由,短信写得很清楚了。让我再说一遍,也只是复述同样的东西而已。”谢霜的态度,丝毫未受他的怒火影响,象一块捂不热的冰。
容宇赫然想起之前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无论他对谢霜大献殷勤,还是展示财力,她的神情永远是淡淡的,波澜不惊。他从未在她眼中,看到过其他女人那般的情意和痴迷。
他之前还以为这是她出身良好,不慕虚荣的体现,现在才惊觉,那根本就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到这个时候还在睁眼说瞎话!他恨恨地想着。对她消息里那句“专心搞事业”的说辞,他一个字都不信。
搞事业?你一个糊啦吧唧的三四线小爱豆,就搞上天,还能比“容海集团少东家的暖昧女友”这个名头有前景?容少随手撒的点零花钱,都够你吭哧吭哧挣一年!
“说什么想以艺人的身份继续努力————你撒谎!”容宇彻底绷不住了,朝着卫生间带着消毒水味儿的空气挥动手臂,虚空发狠,仿佛谢霜就在眼前,“要真象你说的那样,你早干嘛去了?”
“抱歉。”谢霜的声音传来,依旧听不出情绪起伏,“但我现在,终于想清楚了。”
“你————”听她如此坦率地自承,容宇一时不知怎么往下说。
两人现在,连正式情侣都不算。从接触起,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气急败坏地斥责她浪费自己时间,好象有点小题大做,传出去难免笑掉大牙。
半晌,他恨恨地甩下一句:“你可以啊,谢霜,这样子耍我!”
电话那头,回应他的,只是女孩沉默的呼吸声。
见她不吭声,他更加动怒:“你明明就是见异思迁!说什么不想谈恋爱,你看这是什么————看啊!”
说着,切换到v信界面,把新生群里热议的照片发了过去。
这下,她该哑口无言了吧?
照片里,树影之下的男孩和女孩并肩而行,言笑晏晏。路灯的光撒落在他们身上,场面和谐得过了份,任谁都觉得,这该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静了半晌,谢霜平静而笔直地说:“我们的纠纷,跟他没有关系,别把他牵扯进来。”
“哈,没关系!”容宇气极反笑,嗓音因愤怒而嘶哑,“这么快就跟我舍友搞上了?或者说,在认识我以前,你怕不是就和他保持着联系吧?一脚踏两船是不是很爽啊,谢女士,谢大小姐?”
“你怪我,我理解。但请不要胡乱迁怒别人。今天之前,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听容宇如此纠缠,谢霜的声音里带着厌烦。
“你撒谎!”容宇克制不住地大叫起来,声音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那你为什么排练结束后,一声不吭地去了京华大学?我说我去接你,你不回我!给你打电话,打了三次,你都不接!那时候你和他在干什么?”
谢霜沉默。她并不想把自己和洛北相处的事,原模原样都告诉电话里醋坛子泼翻了的容宇。这对她来说是很珍贵的回忆。
但从容宇的角度看,今晚的她确实反常。
容宇见她不反驳,更加信以为真,于是怒不可遏:“我早就知道!在17号那天晚上,我们和他在铜锅涮肉店遇上,你的眼神就很不对劲了————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怒不可遏的容宇打死也不愿意相信,谢霜真就只是和某人见了一面,转头就把他“甩”了一一这大半个月,他费尽心思,卑微讨好地舔,竟然比不过一个晚上的相处?
怎么可能相信,怎么可能接受!真要是接受了,这岂不是说,在谢霜心目中,他根本不足为道,直接被某人碾压至极,零落成泥?
所以容宇只能把认为,是谢霜“勾搭”洛北在先,脚踏两条船在后————若不这样想,他容家大少的骄傲,就要碎成一地的玻璃渣!
“我说了,我和他之间,不是你理解那种关系。”谢霜说。
是憧憬,向往,一如趋光的飞蛾。
谢霜知道,此刻她的任何解释都是徒劳,只会越描越黑。而内心深处涌起的疲惫,让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争吵,“而且,我对谁有好感,需要向你汇报么?你是我什么人呢?”
“你果然是承认了吧?”容宇盛怒之下,忍不住脱口而出,“你这见异思迁的心机女!”
“容公子,看来我们之间,没法继续沟通了。”谢霜沉默了一瞬,没有因他这句谩骂而恼怒。她只是用最后的礼貌,冷淡地划清了界限,“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就容我说一句晚安,以及再见了。
“6
再见,以及再也不见。
“你————!”容宇被气噎得说不出话。
“嘟————嘟————嘟————”谢霜直接挂了电话,只有他的怒吼堵在喉咙里,伴着听筒里的忙音不断回响。
啪叽一声,容宇摔了电话,火得一脚踹向马桶边的垃圾篓。
“————容哥,容哥,你没事吧?”听到卫生间里的动静,他的东道主朋友在外面不安地问。
容宇就着盥洗台,捧了把水,洗了洗脸。深深地狠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语气说:“没事。你们唱你们的,我马上就来。”
站起身,心中怒火如炽。
你真能耐啊,一个没后台的三流偶象艺人,也配跟我上脸?
容宇气得狠了,发现最近的事接踵而来,没一桩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