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幼宜试探:“我脚冷……”
没等她说完,裴靳臣已经撩起衣摆,示意她踩过来。
“裴小臣,你正经点。”她哭笑不得,“你去衣帽间找那双紫色星星袜子,我今晚想穿着睡。”
他起身走向衣帽间,很快拿着袜子回来,仔细套上她白淅的双脚。
刚穿上沉幼宜就觉得有些发热。
自从蔺大夫为她调理身体后,她的脚就没有冷过。
让他拿袜子,不过是想试探他还听不听话。
看来是听话的。
方才从他眼里看到的野心勃勃,应该只是错觉。
雷雨夜的裴小臣脆弱又温顺,怎会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悄悄褪下袜子,裴靳臣看到这一幕,只能当做没看见,还要趁她不注意把两只袜子收好。
近来她越发娇气,找不到帽子围巾,就质问他是不是偷偷拿去用了。
天地良心,就算他喜欢,他能用吗?
其实他误会了。
沉幼宜的潜台词是,他是不是拿这些东西去东晟公馆“筑巢”了。
“你要是害怕,可以离我近点。”沉幼宜被雷劈醒后睡意全无,捧着平板看起综艺。
裴靳臣立刻贴了过来。
原本宽敞的床头,因他的靠近显得拥挤,连这方空气,都变成了他身上温暖的木质香调。
如果是成熟稳重的裴先生,拥抱的动作干干净净,小动作很少。
但裴小臣好动且黏人,闻闻她的头发,摩挲她的耳垂,还将脑袋埋进她颈窝,蹭得睡衣都散开了。
沉幼宜被他撩得发痒,偏头吻住他的唇。
这次由她主导,被吻得面红耳赤的人换成了他。
难怪。
难怪裴先生接吻时总爱睁眼。
……最后被吻得缺氧的人还是她。
虽然他今晚性情不同,但身体素质没变,即使被她摁着亲,处于下位,仍游刃有馀。
“老婆,你在想什么?”见她趴在他身上不说话,他抚摸着她的头发。
好软,老婆那里都是香香软软的,好可爱,想要紧紧抱着她勒到没气。
忽然天旋地转,他将她压在身下。
高大身躯完全笼罩着她,忽然降临的压迫感强烈。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被他压,但沉幼宜本能地紧张。
睫毛轻颤,对上裴小臣直白青涩的眼神,她猛然惊醒。
他不是深沉内敛的裴先生,而是可以任她拿捏的裴小臣!
她呵斥:“你,躺倒一边,闭眼睡觉!”
他非但没离开,反而傲娇地扬起脸:“老婆,我不听你的话了。”
沉幼宜震惊!
震怒!
反抗!
反抗失败后,被他搂着腰拖进被窝。
昏死前一秒,她百思不得其解,同样是雷雨夜,怎么今晚的裴小臣霸道起来,还会反抗她了?!
翌日清晨。
清醒后的裴靳臣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哄着睡不醒的她用过午饭,他坐在书房跟心理医生长谈。
“昨夜我居然反抗了她。”
“虽然没有伤害她,但我担心再出现什么变故伤害到她。”
“你觉得往后的雷雨夜,我还能跟她一起度过吗?”
他这么问,显然是不想分开的意思。
心理医生微笑:“先生,您不再一味顺从,懂得表达反抗,这说明病情正在好转!如果继续由太太陪伴您,或许能彻底康复。”
窗外的阳光一寸一寸漫过地板,最终落在他剪裁利落的西裤上。
他转动无名指的婚戒,谦逊含笑,结束了这场治疔。
有时连心理医生也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明明是大好事,先生看起来也开心,却始终带着分寸,仿佛不是真正的开心。
不再因雷雨夜脆弱,不再有弱点,难道不好吗?
自然是好。
走进卧室,裴靳臣坐在床边,手背滑过她白淅温软的脸颊,指腹在纤细颈间流连。
也是方才意识到,她对他的重要性,已经到了他自己都不敢深想的地步。
更不敢想,如果有人用她威胁他,自己是否还能保持理智。
不再因雷雨夜任人拿捏自然是好,但他似乎亲手养出了一个更致命的软肋。
-
沉幼宜醒来时,看到导师两小时前发来的聚餐通知,连忙回复后,她拖着酸软的双腿去洗漱。
卫生间灯光明亮,镜面干净。
她叼着牙刷,清楚看到脖子被人咬出的牙印。
罪魁祸首是谁根本不用猜!
她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在镜子上面写下一行字:裴靳臣是大混蛋,裴小臣是小混蛋!
不是白纸黑字,看不见,她又气哼哼写下:拜托你四十岁一定要“养胃”啊!
这么生气不仅仅是因为脖子被咬。
昨夜裴小臣红着眼框喊疼,她就没舍得抓他后背、咬他肩膀。
她却被咬的那么惨。
裴小臣也变坏了!
下楼。
她对柳叔说:“跟你家先生说,我今晚等他回来吃饭。”
“好的。您是要出门吗?”
“恩,我今晚不在家里吃饭。”
柳叔慢了半拍才点头,估计是先生惹到了太太。
裴靳臣听到他的转告,同样顿了顿,“我知道了,晚上做好饭菜等我。”
“其实太太她是……”
“我知道。”
可是不上当她怎么开心呢。
-
导师年过半百,不烟不酒,唯一的爱好就是品茶。
沉幼宜特地带了罐裴靳臣的珍藏茶叶送给导师。
整顿饭导师都在夸赞这罐茶,还夸她未来有大出息。
师兄师姐们纷纷附和,而沉幼宜负责埋头猛吃。
这家粤餐厅装修高档,价格适中,味道也好,很适合多人聚餐。
过年可以带家人来。
想着想着,嘴里香嫩q弹的牛肉丸失去了味道,她忘了,她在京州没有家人。
“老师,我去趟洗手间。”
逃离闷热的包厢,她站在走廊深呼吸。
突然斜对角的包厢门开合,凌萱陪酒的画面一闪而过。
这人不是抑郁症复发,退圈治病了吗?
驻足片刻,她转身回到包厢。
凌萱馀光也瞥见了沉幼宜。
近日凌氏集团高管丑闻频发,公司股票受到了影响。
董事会架空了她父母,虽然父母没了实权,但靠着股息和红利,到手的钱也很可观。
偏偏弟弟这个时候在拉斯维加斯欠下巨额赌债。
不象上次有裴先生帮忙,即使弟弟欠了赌债也被人好吃好喝伺候,这次凌家只能靠自己渡过难关。
家里的积蓄还不清赌债,父母为了保住弟弟的命,含泪转让了集团股份。
弟弟的命算是保住了。
全家也从独栋别墅,搬进了往日嫌小的楼房。
沦落到陪酒的地步,凌萱不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一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会是裴先生吗?
是他也好,恨她,总比遗忘她要强。
-
离开粤餐厅,沉幼宜坐进来接自己的车。
“坐前面来。”主驾驶位的男人声音低沉。
她凑过去看,是裴靳臣!
“你怎么亲自来了?”
“怕某人做坏事之后逃跑。”他漫不经心地把着方向盘。
沉幼宜眼珠转了转:“我才没做坏事。”
男人低笑一声。
等会儿把她抱在镜子前,看这只小兔还能不能嘴硬。